宁弈在梦中回到那一晚中秋灯会,三哥抱着他骑马走过宣化门。门楼上一串串的大红灯笼,连着十里牡丹长街不尽。连着天与地,他与他。
三哥给他披上了孔雀翎的披风,三哥的怀抱好暖啊!
是雪地一盏灯的温度。
他知道这是个梦。
三哥早就没了。
他却贪恋不肯醒来。
自那一晚,温暖的男人以雷霆之势从他生命里消失。
天家无情。
三哥惨死。
自己幽禁。
他好怕!
怕终此一生蹉跎废园。
怕大好年华终结于凄风冷雨人心鬼蜮。
这世道真冷……
宁弈在昏睡中抱紧了男人手臂,细细呓语。“哥哥!我冷!”
偏殿密室内,太子本在低头打量宁弈。被抱住便微微一怔。鹰眼睥睨,要看他是否作伪。
宁弈身上火热。经过整夜肉体与心灵双重凌虐犯了病,风风火火的烧起来了。
宁弈双颊通红眉目紧锁。睫毛瑟瑟抖动。瘦削身躯发抖紧紧依偎着他。
太子上榻,顺势抱住宁弈那一把伶仃的细骨头。揽住肩膀,搂着他的腰身。
宁弈感觉到体温 ,不再颤抖。
这孩子……母亲早逝又被父亲厌弃,最亲的哥哥也被处死。
确实可怜……
世间不会再有人比他更理解宁弈的孤独。
敌人间的亲昵,更胜于恋人。
雨打芭蕉叶,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下。春雨绵绵温暖也带着寒意。
洗刷一切悲喜污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