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绘卷——雪女
冰雪世界,
静默乾坤。
天色已晚,银白冰川却有个蓝色身影。离得近才能看到是个蓝衣人在冰山挪动。
这人找得一家农户扣开了门。
“傍晚了!可否借宿?”蓝衣人在寒风中脱下兜帽。
“如此冷的夜晚。客人还要上山来?”樵夫好客的迎进他。
樵夫仔细打量英俊的陌生人。“大雪的冬夜可是会冻死人呢!”
“是啊!所以来借宿啦!”蓝衣人带着古怪笑意打量寒酸草屋。
“请到火塘边来吧!”樵夫热情的说。
他的妻子穿粗布衣递上茶水。
樵夫询问客人名字。他却说名字也是咒不能回答。
“真是个古怪的人。”樵夫对妻子说。他自负英武,在火光中看着客人不由得嫉妒起来。“我年轻的时候也这样美貌过。可惜岁月不饶人。”
他的妻子微笑。“客人气势不凡,是从京都来的贵人吧!”
蓝衣人点头。“是来拜访老朋友,顺便看看。据说丘比山有妖怪!”
“妖怪!”樵夫沉吟起来。“怎么会呢!”
蓝衣人冰雪一样的眸子盯着樵夫。
“有点可怕。这个人不会就是妖怪吧!”樵夫暗自同妻子嘀咕。
妻子低头并不说话。
“请问您在丘比山见过妖怪么?”蓝衣人逼问着樵夫。
樵夫蜷缩在火塘边支支吾吾。
“那就是见过了!据说妖怪非常丑陋见过的人都会被吓死。”
“怎么会!雪女,那可是无比美丽的妖怪啊!”樵夫不由得说道。
“原来如此!”客人有些得意。“请讲一讲吧!”
“这么多年。我可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樵夫眯起了眼睛,在他沧桑的脸上泛起回忆的皱纹。“是十年前最寒冷的季节。”
“十年前!”
“太久远了,但是我依然记得清清楚楚。”樵夫抱着双腿似乎回到那恐怖的冬夜里,冰雪正将他的血液渐渐凝固。“那一天真冷,我们三人在密林间迷路。”
“是碰到妖怪么?”客人问着。
“可以这么说!”樵夫喝了一口热茶。“山上大雪茫茫,找不到路。我们又冷又饿说好了轮流休息,但是都在林子里睡着了。半夜醒来我就见到她!”
樵夫的眼睛透着惊恐,宛如那恐怖的事仍旧在眼前发生。“一个白色头发穿蓝色和服的女孩。她趴在我同伴身边不停的在向人吹气。她吹出的寒风渐渐吸走热量,让我的同伴变成了一具青色的被冻僵的尸体。”
樵夫发抖,感觉屋子也在渐渐寒冷。火糖的火焰由红色变为蓝色散发出凉意。“两个人都被雪女吸走了灵魂,只有我趁机逃走活了下来”
“真是可怕!”客人的脸也被火光映照变成青色,看起来竟然像一具尸体。
樵夫越来越害怕,感觉他并不是个活人。这家伙在雪夜独自走来,应该就是个妖怪吧!
“那么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呢?”客人继续追问。
“雪女追上了我!对我说,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我才能活下来!”樵夫一边说着,突然想起了雪女的叮嘱。
“是啊!”客人说道:“打破约定可不得了。”
一双冰冷的手从背后抱住了樵夫。“说好了不准告诉任何人的!”
樵夫扭过头去发现那是他的妻子。妻子乌黑的长发已变为雪白。“告诉别人我就要杀死你。”妻子温婉的眉目扭曲着变为恐怖的一张脸。
妻子就是雪女!
她呼吸间都是寒意。
她比死人更冰冷。
樵夫吓得大叫起来!“这不可能。”
“被你的英俊潇洒虏获,妖怪才想和你一起生活。”客人也站了起来。“但是,只有十年!”
“雪女。十年的赌约你已输。请跟我回去做我的式神吧!”客人彬彬有礼的对雪女说道。
“啊…原来你是阴阳师!竟然做这种卑鄙的事!我被骗啦!”樵夫恍然大悟!他十分悔恨牙齿咬的咯咯响,恳求妻子不要离开。
“誓约也是一种咒!”被戳破身份的阴阳师晴明抽出折扇。雪女走到他的身边。
“要不要杀死他由你自己决定。”晴明对雪女说。
于是冰雕的女人低头看向趴在地上痛哭的樵夫。
“这10年里相伴左右,不离不弃。如果妻子离开我,和杀死我又有什么区别呢?”樵夫哭泣道。
“这就是对于你打破誓约的惩罚!”雪女脱掉蓝衣 ,那雌雄同体的身躯,是她也是他。“就在这里结契吧!”
“就在这里?不太好吧!”晴明有些疑惑但是顺从他的意见。
雪女抱住了阴阳师,寒冷的呼吸喷在他脸上。嘴唇贴上也像刀锋。
“真冷啊!”晴明说道:“就不能对我温柔一点吗?我以后可是你的主人。”
可怜的樵夫眼看着妻子在他面前与别人亲热却束手无策。
当雪女爆发,阴阳师发色也渐渐被染白。“谢谢啦!真是非常补养的精华!”客人笑的那么明媚,得到了一个新式神令他精神焕发。
式神被晴明收入符箓,消失在蓝色袖子里。
“抱歉!”晴明不带感情的道歉。在樵夫看来 ,或许只是出于贵族礼仪。“虽然你以后见不到雪女,不过可是救了你的命。”
他把一锭金子放在燃烧的火塘边转身离开。
樵夫抓起金子扔在他背上。
噗的一声响,听起来很疼。不过,晴明没有回头。
漠漠雪原,蓝衣独行。
“永远不要去试探人心!十年赌约。他却忘记你的叮嘱。雪女,你后悔吗?”
雪女在符箓中毫无声息。
蓝衣远去,雪上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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