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狗波波

11.双面

　　张震迅捷的在湖里游了半圈。他甚至能在水中弯起身体脱掉鞋而不沉下去。

　　皮鞋砸在水榭边只换来警卫不屑的一眼。

　　他试着靠近河岸还是被捅回来了。警卫看出他水性不错，还是抛给他一只救生圈。

　　张震负气的把救生圈扔回岸上。水性再好也控制不住体温流失。水越来越冷，一旦停下冰水真能沁入骨头里，他只好不停的游来游去，像一只茫然的大鱼。

　　最后张震疲倦的漂浮在水面上。他脑子里还是回顾刚才的一幕，不管一个人的唇多么像刀锋也是柔软馥郁的。不管一个人的腰看起来多么挺拔纤秀，当他把手放上去的时候也是紧绷结实的。

　　虽然雨化田看起来像一尊雕塑缺乏人味，但身体温热带着淡淡香气，其温暖令人诧异。

　　这大概是他从业多年遇到最特别的猎物。他没错过那一瞬间雨化田的神情带了伤心眷恋与愤怒。大处长一定是想起了沈炼。因为沈炼这位故人，张震便可对他为所欲为。

　　这个念头危险又令人兴奋，以至于他在水面上思绪万千的僵硬片刻，忽然沉下去呛了几口水。

　　“张先生！”保镖在河岸上召唤他。“已经两个小时！”

　　张震从湖中爬出来时难免有点狼狈，他那件昂贵的皮衣算是泡汤了，滴滴嗒嗒的流着水。还有牛仔裤，沉重的像一件铁皮裹在腿上。

　　“这么快？”他没好气的说，“我还想在湖里多游几圈呢！”

　　警卫把他带进了一间古色古香的小房间，这里装修可以直接搬去古装剧支个摄影机就能开拍。

　　他迅速找到卫生间准备冲个热水澡。

　　张震在卫生间里打着哆嗦开始拔那层湿衣服。T恤和皮衣都冰冷黏糊的粘在皮肤上。他一边脱一边咒骂。

　　而雨化田站在镜子的另一端从头到脚审视他。听到张震嘟囔了一句，“真狠心，漂亮脸蛋毒心肠。”应该是在说他。

　　张先生不负所望，镜面倒映出他锋锐面孔宽阔肩膀同胸膛。整个人看起来匀称矫健。以雨化田挑剔的眼光看来也称的上精悍逼人。他手臂肌肉鼓起，骂骂咧咧的把T恤甩在地上。

　　雨化田鼻腔里呼出冷气，好像是在笑。把那旁边伺候的小子吓了一跳。处长竟然会被这幼稚的举动逗笑。

　　张震两手撑在洗脸池上，捧一把水。水流倾泻在洗脸池荡出一点点的涟漪。他似乎又看到青年那张刻薄的脸。

　　刚才就应该狠狠咬雨化田，把最柔嫩的地方咬出血来。让他记住这种疼痛。张震在臆想沉吟片刻，那里已经精神抖擞站起来打招呼。

　　张震懊恼的锤了下，又吃疼咧嘴。不过是个特务有什么好惦记的，瞧你那点出息。

　　这次雨化田嗤笑的声音更明显。好吧，这家伙看起来没有表现的那么聪明。

　　张震一只手扶在镜子上，就像听到了声响抬头向镜中望去。他把视线集中到自己指尖上，指甲和镜像中间有一段空隙，这是张双面镜。凭直觉他知道，镜子对面正有人在审视着他。是雨化田吗？双面镜中隐藏的双面人。

　　雨化田不笑了。两人透过镜子默默对视。

　　雨处长……那神秘莫测美艳绝伦青年正在镜子对面偷窥，怎么不叫他热血沸腾？

　　张震眯着眼向前倾身，仿佛要穿过这层薄薄的镜面看到雨化田心里去。

　　他毫不在意被人窥视，昂起头虎口摸过泛出青色胡渣的下巴。拨散了潮湿的头发。

　　雨化田得承认他是个颇具魅力的男人。

　　牛仔裤还湿漉漉的裹在腿上。他费力的蹬下裤子，像是扒下第2层皮肤。

　　现在他坦荡无遮，那个东西尤其雄伟。

　　雨化田好奇的用目光上下揣摩着张震。他当然和沈炼不一样，沈炼健壮，张震敏捷。何况沈炼全身上下都是各种伤痕，危险沉默。张震只不过是个花花公子，是个轻挑的赝品。

　　但他像被施了定身术，眼睛有点酸且无法移开目光。

　　11.断头餐

　　“处长邀请您共进晚餐。”

　　警卫员说着递上件月白长衫，那衣料柔软而绵滑，在张震指尖上一蹭就落在地上。

　　他看着那警卫，此人30多岁年纪跟在雨化田身边应该有日子了。

　　“你见过他？沈炼！”

　　警卫的表情似乎有些松动。摇头道：“张先生，不必在我这打探。你想知道什么去问处长好了。”

　　柔软织物贴和在他身体上，每一寸肌肤都舒适。似乎还带着股淡淡木质香气。像是檀香又变幻莫测。这种古典服装用料纤柔舒适，穿起来一点也不拘束，张震很快就喜欢上了。那长衫下摆带一点磨损的痕迹，这是雨化田的旧衣，那柔软的织物也曾贴在他的皮肤上。

　　警备员带他绕过曲折幽暗的回廊。这一耽误天色已暗淡下去，帝都灰蒙蒙的天空看不到夕阳。

　　果正寺幽静，张震抬头望去见附近并没有高楼大厦，而是垂柳蛙鸣一派自然风光。张震有些恍惚，他一步跨进院子就好像是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在时光空隙中远离大都市的喧嚣。

　　他对警卫说道：“这地方闹中取静，雨处长可真会享受。”

　　警卫很审慎没搭话，把他让进一间小餐厅里。

　　餐厅也是不一样的，博古架小方桌，桌子上已经摆了只铜火锅，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

　　张震游泳游的饿了，大马金刀往桌旁一坐。他以为雨化田会等着。但任何时刻雨处长都不愿落了下风。大人物总是姗姗来迟。他也刚沐浴过，又换了一件绿色织锦的长袍，腰上松松挽着绳结。随着他动作飘进来一股沐浴过后花香。因为热气熏蒸他脸色一改苍白显得红润而富有光泽。看起来多了几分人味。

　　“久等了。”雨化田向他点头。

　　张震不动声色呼吸着那股子香气，口中旺盛的分泌着唾液。像是饿的翻江倒海恨不能连雨化田一起囫囵吃了。

　　羔羊肉堆得像一座雪白晶莹的小山，配菜很丰盛。芝麻酱配韭菜酱是老北京的吃法。还有张震喜欢的沙茶酱，一盘龙虾球和三文鱼。

　　“有心了，连我爱吃三文鱼都知道。”

　　雨化田抿着薄唇一笑。断头饭总要吃好一点。这顿饭吃完这辈子也就过去了。

　　雨化田为张震斟酒。是烈酒异香扑鼻入口辛辣 ，就像他这个人。

　　伺候的小子们闷声不响，手法熟练的涮肉蘸酱放在一只雪白小碟子里。

　　“雨处长吃饭都要人伺候？”张震有些累了，神情疲惫的放松。他头发半湿着，卷曲的留海搭在眉毛上，双目幽幽的看起来竟有些忧郁多情。“雨处长，咱们两个清清静静的吃个饭不好吗？”

　　雨化田抬抬手，那两个小子训练有素躬身而退。

　　张震是个进攻派，向雨化田笑笑一把将椅子拎到他身旁挨着他坐下。

　　这家伙胆子不小。雨化田诧异的睨了他一眼。不过……他还能忍耐 毕竟同快要消失的人不必计较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