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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中密话58 吃苦

破庙里张启山与冷小姐四目相对。

  冷小姐那张小脸越涨越红,颇有些恼羞成怒,终于忍不住嗵的一下站起来。

  冷小姐头脑发晕脚步发沉。山村野庙四野顾无人,只有天上挂着一弯惨白的月亮。她是有傲气的,明知道离开张启山多半是条死路也由着性子说就就走。 

  她刚推开破败的庙门,门外嗖的一下窜进个活物,带着泥泞和腥风陡然扑在冷小姐身上。吓得冷小姐一蹦尖声大叫。

  她以为是什么猛兽,往后一摔紧紧的闭住眼。

  那野兽喷出的气味儿真臭,热乎乎的来舔她脸。下一口可能就要咬断她脖子。绒毛蹭在她脸上,野兽汪汪的叫着。冷小姐感觉不对这才眯着眼去瞧。

  原来是那只瘦狗,狗尾巴摇成个风车,摇头晃脑的见了她甭提多亲热。

  张启山在旁边儿乐不可支,像个恶作剧得逞的顽童。“唉!从哪儿窜出只狗来!这机灵鬼,想必是跟着我跑回来的。跟着我好,等咱回长沙顿顿给你吃肉骨头。你要是离了我保不齐被人炖着吃了。”

  张启山这话像是跟狗说的,就像是跟人说,还透着几分亲昵。他俨然已把这条黑狗和冷小姐当做经历生死的伙伴。

  “它饿了!”张启山摸着狗头向冷小姐说,脸上的笑容还没褪去显得年轻英俊又漫不经心。

  冷小姐见那庙门外黑洞洞没个落脚之处,山风呜咽犹如厉鬼听起来尤其可怕。她略一犹豫便捡了这个台阶下,重新架起小锅煮把炒面给狗吃。

  张启山把火堆灭了,只留一点炭火。“没有火堆的光亮旁人发现不了咱们,其实更安全。”他对着狗说,故意解释给冷小姐听。

  其实他不用解释,冷小姐坚信他喜欢金燕西那样的年轻男子,对女人半点兴趣都没有。

  他把那只瘦狗推到冷小姐旁边,冷小姐就抱住了热乎乎的狗。呼哧呼哧的活物给了她安全感,大狗伸出粗糙的舌头舔舔她的手。她蜷缩在庙墙边一蓬草堆上。那野草长得蓬勃旺盛,干枯之后便是天然的床铺。

  金燕西不知走到哪了,张启山说有人护着他。可他都没吃过苦没出过门,怎么样才能回到京城呢?

  冷小姐想念着情郎,想的五内俱焚忧心忡忡,她以为自己睡不着的结果一闭眼就跌入了黑甜乡。

  张启山在火堆旁靠着供桌坐下,木炭的余烬还在闪着点红光。

  他从胸前口袋里掏出只蓝色小盒。这是一只小牛皮的戒指盒,周边装饰着金色纹饰。庙里太黑现在看不到。然而一切细节已经雕刻在大脑里。包括金燕西交给他戒指那天穿的衣服,一件蓝白条纹摩登西装。金燕西身上雪花膏的气味,和调皮的神色,笑起来露出一点锋利犬齿。

  他以为只是建立家庭娶一个太太而已,也许七少爷对他的影响远不止如此。

  张启山把戒指盒放在心口,就好像有一只温柔的手掌贴近了心脏。

  再说金燕西,这样一个锦衣玉食玉石的大少爷竟然被裹挟在流民里担惊受怕跋涉千里。

  他感觉是把这辈子受的苦都吃尽了。副官嘴上不说,其实很是不以为然。在他看来,金燕西不过是睡几天草棚吃几个窝头罢了。

  娇滴滴的七少爷无人奉承,除此之外还要为张启山担心。

  金燕西生平从未惦记过什么人,然而张启山是为他去找冷小姐的,现在生死未卜免不了叫他抓心挠肝的想。

  这天半夜他们暂且休息在一间破草房,那房子木头都朽烂了。柱子和房梁闹了分家,各自分崩离析谁都不挨着谁。一阵风吹来便开始嘎吱嘎吱的摇晃。房子看一眼都怕要轰然倒塌砸在身上,金燕西溜着边根本不敢进去。

  “七少爷快进来吧!看这天色半夜要下雨呢。要冻死人的!”副官向他嚷嚷。

  房子到了半夜里就好像活了似的呲啦呲啦响。

  金燕西睡不着,饶有耐心的听了一会儿,问副官,“你听,这是什么响?”

  “是房子在走呢……”副官轻声回答。

  “这房子是活了吗?”金燕西毛骨悚然的问。忽然想起是和副官挤在一处,便挪了挪靠住他的背。体温让人心定一点儿,不那么怕了。

  副官有点好笑,“七少爷,穷人的房子可不就是这样吗!睡吧……”

  金燕西整夜提心吊胆总担心那房子要塌,也不知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这日清晨,金燕西在激烈的砰砰声中惊醒,他以为又遇到了匪兵吓的浑身就是一哆嗦。

  他从破草房探头看,却是乡里的顽童在扔炮竹。

  这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加上刚才张启山在梦中血流披面的造型让他一阵阵的心悸。忍不住挽起袖子把两个顽童爆捶一顿。

  而顽童遭受殴打自然回去找爹,金燕西和副官就在人家的铁锹扫帚与叫骂声中跑了个丢盔弃甲。

  副官边跑边埋怨,蹦蹦跳跳的提着鞋跟。“我的七少爷,你说你好端端的去打别人家孩子干嘛?咱们是在逃难,可不是出来春游的。”

  金燕西跑的轻车熟路,也连蹦带跳的迈过条臭水沟。“我这不是以为还在打枪吗?谁知道张启山死哪去了。”说到死字他大眼睛咕噜噜一转瞥了眼副官。两人心中都有些犯忌讳。便各自闭住了嘴迈开腿狂奔。

  金燕西毕竟是个身高腿长的青年跑起来也很是迅捷,只不过体力有限不能持久。跑了一阵他就蹲在墙根下向副官摆摆手。“不行!”他说道:“跑不动了!”

  副官作为军人身体与意志都比他强健的多,望望天色说道:“七少爷,咱紧赶两步今儿就能进北京城。回到城里你想吃什么吃什么,想怎么歇就怎么歇。猪肘子烧鸡想怎么造怎么造。”

  金燕西本来就饿火中烧,被他一说忍不住咽了口唾沫。金燕西穿的单薄,如今身上裹了件不知从哪儿捡来的军服,已破旧的不成样子。他生平都没见过这么肮脏的衣服,更别说穿在身上。那衣服连泥带土油光发亮,简直可以脱下来当盾牌使。况且,脱下来的话这玩意直通通的很能自立自强,并不需要他这身骨头来支撑。

  金燕西本来是不穿的,却被副官硬披上。

  副官指着路边的倒毙的饥民说道,“这寒冬腊月没有一件棉衣在身上,冻死的人不在少数。你不穿,明早上就我该给你收尸了。”

  金燕西蔫蔫的看他一眼,很不以为然。

  “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腰上都捆个草绳吗?”副官故意吓唬他,“是又冷又饿的时候拿来充饥的。冻死的人嘴上都咬着个草绳,让人一拖就拖走了。你是不是想明天早上被人拖走?”

  金燕西还在思考他话语中的逻辑。副官便伸脚把那尸身翻开,一张青中带紫的僵硬面孔出现在眼前。吓的金燕西连忙闭眼把头扭过去了。

  “我穿还不行嘛!”金燕西连饿带吓的,往日嚣张气焰有所收敛。现在他可没有金孔雀那副派头,被披头盖脸一顿收拾像只糟了冰雹的鹌鹑。

  想到此处副官夜叹口气。带七少爷还不如带个孩子,起码小孩子听话。而金燕西脾气执拗总是跃跃欲试的干些蠢事。

  副官寻思着找个农户要些干粮,实在不行抢也可以。一面思考,一面瞥了眼金燕西,心知不能指望他,他不给人添麻烦就算个好样的。

  不一会儿出去化缘的卫兵回来了。腰上别着枪,怀里揣着着几个大土豆 。这帮人皆是青壮,实在饿的狠了。一行人就地生火把土豆烤的半生不熟囫囵吞下,才觉着不那么心慌。

  连金燕西小鸟般的食量也吃了半个土豆。

  吃罢早饭,副官熟练的把金燕西往起一架。金燕西老佛爷似的被他搀扶起来 。

  几个人都瞧着副官,那张年轻的面孔沉下来还真有几分像张启山。

  两人目光相碰,副官看他颇有几分萎靡麻木就像要支撑不住。然而金燕西实在是个好样子,如今这副蓬头垢面竟然不难看。而且越看越惹人怜爱,无怪张启山为他神魂颠倒。

  金燕西凉阴阴的黑眼珠在副官脸上刮了一圈。心想土豆太烫,这时候要有杯冰汽水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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