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狗波波

  张震一脚踢开门，拎起手边椅子砸进去。喵的一声，卫生间里窜出来只黑猫。后背弓起丝丝的向张震怒吼。

雨化田呲笑，轻蔑的睨他，将那平日温和表象打破。“张先生真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还是……你不行。”

张震翻身坐起，撑着地看他，眼光太肆意了，带股子流氓劲，淌到哪里就像是扒人的衣服。

他矫健的纵身一跃，就把雨化田扑倒了。雨化田似乎早料到，随他倒在绵软厚重的地毯上。锋利牙齿咬住咽喉，温热的舌头也碰到了喉结，令人一瞬间寒毛倒竖。

雨化田眯着眼，喉咙里溢出低低的叫声，手都被张震按在两边。他被牢牢禁锢着不能动。那尖利的犬齿在他脖子上划过，让他被迫把脖子伸的更长。只能胸膛在急速起伏着，感受男性气息的压迫，享受被野兽捕猎的惊惧。

很久……没有人或事能让他这么激动。让他感觉到人的七情六谷欠。

那喉结，和成年男子不一样，小小的一颗。

  雨处长，这个令人着迷的男人。他的长发，雍容，掩盖那一身精悍。他的皮肤结实富有弹性，闻上去是让人着迷的木质香调气息。

他的笑容是假象，但现在他骄矜的倒在长毛绒地毯上颤抖着任人欺凌。

  雨化田一震，才想起自己身手似的，一把就扣住了张震咽喉。

于是两个人纠缠在一起，所有的理智，纠结，计谋，胜负在这一刻都飞了。

  “别……”雨化田被蹭出一点香汗，他这个人似乎是不大出汗。被张震一段贴身擒拿累的不得不脚踏人间。“我不行……。”他抱怨的拧着眉，语气却温和。

于是张震略带傻气的抱歉，动作也没那么粗鲁了。

“怎么回事？”

“小时候受过伤……”雨化田手肘顶在张震胸口。口气有些不以为。

他背上有七零八落得伤痕。新伤叠着旧伤口，看的张震的心都抽紧了。

是谁敢伤害九处处长，抑或，是雨化田有特殊爱好。

“你能不能自己解决，别管我。”

要不是张震感觉到他心口那剧烈心跳。还真要被他镇定自若的语气给骗了。

“就算把雨处长运到八宝山火化，大概也能烧得剩下这张嘴。”

“你还……晓得八宝山……”

这大概是他们最后一句对话。

雨化田是真没什么经验。仿佛是被他那花样给镇住了，迷迷糊糊就着了道。

当快乐戛然而止，张震有些乐不思蜀。

“真想死在你shen上……”他这么说着。

换来雨化田一声呲笑。“好！”青年优雅的侧身坐起，在北京的朝阳里他身披彩霞柔声应着。

就在那一瞬寒光乍现，注射器狠狠扎进皮肉里。张震恍然，他没有感觉到疼。惊讶……或许有一点。尽管已经怀疑了千百遍还是惊讶莫名的。

为什么？

这个问题他没有说出口。

舌头和肢体迅速麻木，他抬眼看到雨化田无情的脸。

最后一刻，意识里只剩下青年那悲悯的，菩萨似的面孔。

17.还魂

青白的灯光下，人也失去色彩 。

雪地般空旷的实验室里有一只银色转椅，与这高科技感的实验室相得益彰。

如今，雨化田紧紧的盯着它，好像那椅子上开出一朵盛世奇花来。垂头坐在高脚靠背椅上的正是张震。

他头部带着一个巨大的钢盔样仪器，黑雾正缓缓渗入其中。

王缚忙的团团乱转，在透明屏幕上打出一串离奇字符。“接下来就看他们的运气了。”

雨化田注意到他用了复数，表情略带讥诮。

“雨处长这样的人自然不需要求气运。可是我需要。这么完美的身体，这么合适的容器。太难得了。对我们的缉魂实验是重要数据参考。”王缚搓手顿足状若癫狂。“如果这次试验成功。我就能在成年人身上。进行缉魂，再也不需要从小培养仪器了。”

黑雾渐渐淡化，张震手指略微一动。

雨化田面上现出一丝喜色。“沈炼！”他感觉到自己笑的僵硬，索性不笑。嘴角落下去显得单薄又阴沉，寻仇似的盯住男子。

张震……或者说沈炼，睫毛轻轻颤动着，终于睁开眼睛。

雨化田表面镇定，其实心脏几乎停跳，辑魂有70%的机会成功，也就有30%的机会失败。

那一刻，他心潮澎湃不知是盼望成功亦或失败。

张震睁开眼，是相术上说的将军虎瞳。瞳孔颜色浅淡，在手术无影灯下，更像是一种猫眼似的淡黄。

他疑惑的四处打量。

雨化田知道人格已更换成功。现在那是沈炼了。

他整个人是一根绷紧的弦，忽然松了劲卸了力，松弛下来竟然晃了晃。

沈炼在看他，他也在看着面前这个男人。不只是看，而是用目光揣摩皮肉切进内脏欣赏他的骨与血。

“小雨？”沈炼挥舞着双手，一拧身忽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他的目标是雨化田，扑上来利落的带着雨化田滚落到墙角。用身躯血肉给青年铸成了一座丰碑一片城墙。

他的意识还停留在死亡前一刻。那时他们在战场上经历了敌人强攻。他的使命便是保护雨化田的最后一刻，而且他做到了。

雨化田的心本已经在一次次战斗中凝结成了石头和冰雪。这双臂膀突然就把他的壁垒和坚冰融化。他有些不稳，死死的扣紧了男人健壮手臂。

或许是想象中的爆炸没有发生，又或许是刺眼的白光和洁净实验室让沈炼疑窦丛生。他张开的手臂在几秒之后缓缓落下。嗓子有些干涩，他摸着腹部低头去看，火光爆炸还在他瞳孔里闪动，枪声还在耳边炸裂。“我明明受了重伤。”他这样说着又看雨化田。“小雨？我没死？”

“你……”雨化田嗓音干涩 ，清清嗓子说道：“你是我救回来的，你这条命是我的了。”青年语气带一点蛮横，却理所应当天经地义。

沈炼唇边浮起笑容，只有一点点肌肉被拉扯却牵动人心，“这条命早就是你的！”

“都是千百年前的幽魂！早就该归于尘土！你何必要救我。”沈炼喟叹着，握紧他的手，驯服的被雨化田拉起来 。

“没有你陪着岂不是太孤单。朱见深的缉魂计划带回了你和我，带回来他那么多心腹。眼看着姓朱的能够生生世世永远享受荣华富贵！你却要去死……”雨花田的语气带着那么一股子狠辣不甘。

沈炼疲惫的闭着眼，“把我们这些苍老的魂灵装进稚嫩的躯壳里。永生永世做他的仆人，亏他想得出来。”

“可现在不一样了。已经不是他的时代。”雨化田支撑着沈炼，那是一份沉甸甸的体重，头也靠在他肩窝上，一呼一吸吹的人脖颈发痒。

不过那是沈炼。

他很满意这样这样沉重的呼吸，不用别人动手，径自把沈炼搀扶到镜子前。

“你看，你还是你。”

沈炼仔细审视着。这张脸比他记忆中更年轻。此时略带不耐皱紧眉头看向镜子。眉目间那一段风流的情态让他觉得十分陌生。

“这是我？”他语气带着种漠然的疑问。

“你原来的躯体毁了……我给你换一个……”雨化田带了些解释的语调微微上扬。

他没有说那些艰难，沈炼却什么都懂了。宽容的把嗓音低下去。“他很像我。”

其实一点都不像。张震那样肆意妄为的性子，看第一眼就不像。

雨化田也透过镜子把沈炼默默的看着。

水银玻璃镜被青白灯光照耀似幻似虚。一镜一世界，镜子里外两样乾坤。透过镜面看向他的又是谁。

雨化田垂眼，他做事只有一往无前从不后悔。

只要沈炼回来一切都不重要了。

  完结有番外